那边佟叔叹一口气：“不，她要是回来就只有一个夫人了。”
副官问：“这是为什么？”
佟叔叮嘱：“还是少知道才好，或者知道也装不知道，大帅府就是这样一个地方，我们做下人的，守本分，你日后就明白了。”
副官还想再问，佟叔已经是转身就走。
佟叔在这个家里兢兢业业十八年，是大帅从前还不是大帅的时候在老家宅子就定下来的管家。
这些年，大帅府的主人都换了，其他人更是死的死散的散，只有佟叔还一直在这里，并且得到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尊敬，所以佟叔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，应当是很有用的。
从前大帅最喜欢的亲随小九，后来是被人发现尸体就在城外，死于枪杀。
从前少帅身边一直跟着许多年的马副官，现在被贬到北面去，再不回宛城。
人群聚聚散散，佟叔一个人不变。
守本分三个字，说来容易，做起来不那么容易。
夜里八点十七分，有人过来叫他去接电话，说是建城港那边终于有消息了。
副官正在看书，巧了大帅府里书多，副官正在翻本分这两个字，想学着什么是本分。
书上说就是安于所处的地位和环境。
这没什么，他没那么大的野心，当一个副官还不够么？还要什么呢？
另一个就是本身应尽的责任和义务。
副官觉得这就是应尽的责任和义务，于是听到建城港有消息，立刻跑着去接，想着这事要成了，至少是能让上官睿心头放下一件重事。
等去接了电话，听那边说了几句，才是又皱起眉来。
他觉得这事实在是太难，可还是硬着头皮上楼去跟上官睿说。
上官睿还在写字，还是心经，只是这一次已经写了许多，一张一张的放在一边，也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。
听见门口脚步声，上官睿扭头看过来。
副官看见上官睿拿着毛笔的手都在都抖，可是面上沉静，只是转身这样看着他。
这个时间，还专门上来一趟，只可能是建城港那边的事情了。
“少帅，建城港那边说……”副官在这目光下觉得有压力，硬着头皮还是说：“说那边人没找到，说是提前走了，只扣了王医生，人已经往这边送了。”
副官肉眼可见的看见他们的少帅捏着笔的手捏紧，可是面上竟然异常的平静。
上官睿说：“跟我预料的一样，她还是这样，想做什么事总是把后面几步都安排好，跟我预料的一样。”
副官试探着说：“少帅，要不要我们再铺开去找？可能还有发现。”
上官睿一挥手，放下笔转身往床边过去，淡声说：“不用了，找不到的。”
副官还想说怎么找不到，堵住几个路口让人盘查，一个女孩子还能飞上天去不成。
上官睿却已经是转身一步步的往床边走，他也只能是噤声。
然而自己才打算退出去，就听见床边“咚”的一声，转身看见上官睿摔在床边，自己急忙大步过去扶着，转身大叫：“来人，叫医生过来，叫医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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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的冬天，人人都知道上官睿生了重病，病的厉害，闭门不出，好在政令还都陆续出来，北面郑振铎打仗也打的克制。
在大帅没了之后，这位少帅继位的第一个年景里，也算是太太平平。
开始还有人议论，后来也就都忙着过日子，只偶尔碎嘴才会又说到上官家错综复杂的事情。
要说有点变化的话，就是吴家那位二小姐，在少帅生病时候前去探望，少帅一见就爱上，据说这位吴家二小姐十分的贴心，端茶递水，比从前那位少帅夫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。
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，少帅自然就陷进去，不过跟外人想的不一样的是，人人都以为少帅会也给叶慧一个名分，可最后竟也是没给。
叶慧整日就在大帅府里，好像是成了大帅府的管家似的，打点大帅府上下。
大帅府外是这样，大帅府里又是另一番场景。
吴家二小姐在大帅府新修的花廊子里一边打秋千一边看花，跟在旁陪着她的上官睿的副官说：“少帅到底什么时候娶我啊？我爹总给我电话催，他又跟你说满意，又没动静，是不是你骗我了啊，他今天到底做什么去了？”
副官心里想，少帅就在楼上书房，可是少帅不让说，少帅就只打发他下来陪着这位吴家二小姐。
少帅那里满口答应，可是就是不动，他也没办法。
“少帅忙，都是军国大事，我不敢骗您，真的。”副官说。
吴家二小姐长长的叹一口气，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：“我知道他忙，我也不是缠着他，你说他娶我，我又不会妨碍他，我还是照常在这里荡秋千，多好啊，再说我也不要什么婚礼，就是要个结婚书。”
听的一边的副官一时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，笑了笑说：“也不是全不妨碍的吧，少帅真是忙，再说两个人结婚不是一张结婚书就行的。”
吴家二小姐问：“那还要什么？”
副官一时语塞。
吴家二小姐一下子想到了，笑说：“噢，我知道了，你说的是夫妻之间的那些事吧？我留洋过，我上过解剖课，就是把人都切开的那种课，我都知道这些。”
这回轮到副官脸红，这位吴家二小姐真是无知无畏，什么都敢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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