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尤其如今这光景，青州就是咱们义军的根本，乱不得。”
“现在大军携威势回归，正是收服人心的好机会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
范氏没有说下去。
她并非不疼自家妹妹，但这些庙堂之事，到底还是要看大局。
“嗯。”范筱筱笑着点点头：“我明白的。”
又夹了块肉过去：“阿姐，你吃，冷了就不香了。”
“这些事儿都过去两个多月了，即便当时害怕，现在也平静多了。”
“而且甘家带头作死的这件事，咱们也不是没好处。”
“若没有那一场乱子，我们商号也不会发展得像如今这么快。”
范筱筱想想这么久时间来，每天都去甘家等人门口砸臭鸡蛋。
跟景点打卡似的，还有夫君经常借着由头把那些家族的人弄牢里抽鞭子。
其实已经解气了。
“姐夫是做大事的人，我自然是支持他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范氏点点头：“这件事儿，你跟夏侯家的白夫人都受惊不少。”
“他就是担心你们心里有疙瘩。”
“没事儿，回头我去跟朝颜说说就好。”范筱筱这会儿神色倒是淡然了不少，眉目之间有轻愁缭绕，胃口也淡了许多：“我如今只是担心他们接下来的战事。”
“说起这个……”范氏凝眉：“听说妹夫也要去。”
她看了一眼范筱筱的肚子：“如今孩儿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，但几个月想必也不能结束这场战争。”
“你就不拦着？”
“……”范筱筱也想顾重台能看着孩子出生。
但心里也知道不现实。
毕竟两世的执念与血海深仇，只能用仇人的血来洗刷。
而且这些隐秘也不足为外人道，即便是阿姐也不行。
她摇了摇头，微笑：“我不拦着，他有自己的抱负和想法。”
“再说了，若不拼尽全力，将来小宝，小宝这未出世的表弟表妹，焉能有太平日子可过。”
也不必范筱筱细说。
范氏就凝眉幽幽长叹。
如今，有了对抗朝廷的第一次胜利。
不单青州军打响了名号，余成这个刺史也不能再继续当下去了。
无数叛军与百姓来投奔，随着军队壮大、更多的版图。
余成不管选不选称王，将来都不可能被朝廷或者其他势力放过。
小宝作为他的嫡长子，注定不能全身而退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范氏拿起果露一饮而尽：“男人打仗，咱们也得努力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范筱筱笑着点头：“如今来了许多投奔的新军。这武器战衣，还有马镫马蹄，都是咱们的生意。”
“我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，接下来的一段时日，就要看阿姐操持了。”
……
……
时间过得并不太久。
这一次，青州军补充了战损，又又慕名来投奔的势力。
打乱重整之后，整个队伍扩大了三倍有余。
再加上夏侯跟余成的率领，这一次，比起先前迎接朝廷大军的时候，又要稳妥数倍了。
余成挑了个黄道吉日。
称威王。
是时，青州接壤的四周尽皆落入王土。
次月，朝廷遣一军相杀于邻州。
周大败。
威王余成下讨贼檄文。
力数周皇十大罪状，每一条都是不赦之罪。手中又有象征皇权的扳指，以及证明本朝皇帝血统不正的先朝血书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先前还负隅顽抗的州郡，很多都望风而降！
范筱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，人都震惊麻了。
难怪古代的时候很注重血统了。
大周皇帝不是正统。
余成也不是。
朝廷里即便不会支持余成，但也会有那种死心塌地的皇党想拥立另外的皇帝。
这样一来，离心离德。
自然倒得快。
如今可以说各地烽烟起。
兴许平定天下还需要时间。
青州威王称帝的时日也还不到。
但顾重台期待已久的王对王，也已经迫在眉睫。
……
……
长长的号角呜咽。
是再苍凉厚重的声音不过。
温存过后，范筱筱一夜都没睡着。
她一直抱着夫君。
这一别，也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见。
迷迷朦朦的，她睡得很浅。
以至于他一起身她就醒了。
男人温柔的吻落在她额头：“我吵醒你了？你再睡会儿吧？”
范筱筱霎时就醒了，一把抓着他的袖子：“不了。”
她掀了被子：“我去给你做个饭。”
这次顾重台没拦着。
是离开前最后一次能吃到夫人的饭了。
爽口小菜，水晶包子，还有一叠兰花炒豆。
清粥咸香合宜，每一口都叫他不舍。
他想说点什么，范筱筱一把搭在他身上，摇头：“回来再说给我听。”
可不能有什么Flag冒出来。
“夫君，一路小心，莫要贪凉，莫要急切，一切，安全为要，可明白？”
“嗯。”他抓起范筱筱的手，贴在脸颊：“夫人讲的，我几时会不记得的？”
温馨和美，终有离开的时候。
范筱筱没露面。
因为顾重台嘱咐过她不许去送。
但她还是忍不住躲在城墙上看。
白朝颜叹了一息，转头道：“筱筱，何故不敢出来？”
“你不懂。”范筱筱做贼一般瞧着下面：“得给夫君面子，他交代的，至少面儿上要听的。”
“夫君说，我怀了身孕，军旅杀气太重，不宜叫孩子染了血气。”
“噢……”白朝颜蹲下，跟她一道偷瞧。
“……”范筱筱无语了：“朝颜你做什么？我是我家夫君不让我来送，怀孕了所以才躲着的。”
“……”白朝颜眨了眨眼没说话，但脸红了。
两个人默了好一会儿，范筱筱瞠大了眼睛：“难道你也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
“几个月啦？”
“刚刚两个月，还不稳妥。”
一时间，两个准妈妈惺惺相惜地握手在一起。
……
……
战事一如范筱筱所预料的一般并不快速。
好在捷报比败绩多，倒是能稳住。
朝廷比青州威王的军队多很多，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
但鲁爷领人打造的青州刀不是盖的，再加上有了青州的财力、周边州县的归附，也顺道将天山到青州腹地的商路打通，战马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。
两边几乎势均力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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