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师父说,信不信由皇上定夺。若是信了,还需准备凤州山谷里的奇毒七星蝮蛇一条,百年天山雪莲两枚…… ”听着锅盖儿信口开河,众人神色惊讶,光是这药材,一贴药就值千金。一日三贴,七日就能令眼睛复明?十日可以出关见日?
“新人不疑,疑人不用!”皇上紧握双拳毅然道。
一场春风化雨,看似老神医对药到病除昭怀的眼疾有八成把握。春晓满心期盼,但愿七日后,昭怀那因救她而在火场中失明的双眼能恢复往日的明熠。
几日来,春晓日夜为昭怀的眼疾牵肠挂肚,甚至自己彻夜便阅医书古方,恨不能亲手为昭怀医治失明的双目。若是昭怀为救她而失明一生,她将一世不得安宁。
清晨,她记起今日就到了昭怀出关的日子,满心急切的期待,她忙草草梳洗了赶去爽风小筑打探消息。
行到两宜斋,碎石小径上湿漉漉沾满晨露。
老仆聂保打扫庭院,地上零落几枚白色的纸钱刺眼。春晓心头一惊,如此不吉利之物?
“这是什么?”春晓问,示意珊瑚速速捡了藏起,免得被人看到。
珊瑚凑来她身边悄悄耳语:“小姐,你忘记今儿是什么日子了吗?”
春晓诧异地望着她,珊瑚指指一旁的两宜斋抱怨着:“澜公子一早来寻过小姐,听说小姐一夜未睡,就自己打马出城去了。”
春晓才恍然大悟,一惊,坏事!今儿是小姑母的忌辰,小姑母早逝,惊澜表兄自幼被寄养在驸马府舅父身边。这些年,每逢了小姑母的祭日,澜表兄都是带了她去祭拜。
她会依了澜表兄的心意,准备下给小姑母的祭品,她还曾留意烧些澜表兄的诗稿、文章,贴身穿小的衣衫给地上的小姑母,让她在地下也知道澜哥哥一日日的长大。年年如此,她从未忘记,如何今日心神不宁,如何她竟然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事。
春雷滚滚,云阴雨杂,春晓满怀愧疚,却也顾不得旁的,急于吩咐珊瑚翡翠让后院套车去郊外追赶惊澜。
车行出不到城门,大雨倾盆,很少见入春就有这种夏日频繁的雨脚如麻未断绝的景,吱丫丫的车轮声压碎春晓的心,烦乱的催了马夫快些赶路,若是再下上些时分,这雨水和了泥泞,陷了车轮,怕就更难行进了。
费了一个时辰的周折,总是赶至了风华领,聂氏祖坟所在的风水宝地。
她脚下深浅的举了油纸伞爬山赶去陵寝时,发现山下树林处或立或蹲了几位仆人,短衣软角巾,仰头看天说笑。春晓起初并不介意,走出几步猛回头,才发现那提了的灯笼上有斗大的“聂”字。
聂姑爹来了?
林深处,墓碑前,雨水如天幕,丝丝线线流动,如银色的瀑布倒悬。
她举了茶色油纸伞同翡翠、珊瑚走近时,深林中寂静只剩雨打落叶声,远处那冰冷的坟茔前,一跪一立。
一身蓑衣雨笠伟岸身材的人是小姑爹聂大元,当朝一品宰相,只是逢了年节才回凤州同亲人小聚。
跪地一身湿透的是惊澜表兄,那孤寂的背影,似在娘的坟前哭泣。
猛然见,那蓑衣人猛挥一掌,啪的一声脆响,惊澜扑倒在泥泞中,久久未能起身。这一掌打得春晓也惊愕如段木头戳在原地,小姑爹竟然舍得动手打澜哥哥?
自幼,澜表兄是聂府和明府子弟中的翘楚,学堂里的同窗们马首是瞻。
曾经几次逢了年节,聂、明两家齐聚一堂,长辈们出题考子弟的学问,那次次的彩头必是澜表兄夺去无疑,自然转眼就落入她的囊中。
她记得那时宫里的四色如意百花糕,百鸟朝凤的食盒,紫水晶的镇尺,琉璃狮子,八宝如意玲珑玉坠儿……样样都被澜哥哥塞进她的手中。澜表兄取胜,仿佛也是她的骄傲。
她很少见姑爹喝斥责打澜表兄,这些年更是珍视他,尤其小姑母早逝,家中对澜表兄多少有些怜悯。只是今日尚在小姑母的坟茔前,聂姑爹挥掌狠狠打了澜哥哥这一巴掌,令她都看的心碎,这又是为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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