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李风第一次失眠了。
如果他是好学生,估计就在床上吟诗了,什么白发三千丈,缘愁似个长、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如一江春水像东流之类的,但他哪里是什么好学生啊,他一首诗都背不出来,只能愁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。
李风知道,他去厂里的目的林建国肯定已经猜到了。如果当时林建国打他一顿,骂他一顿,他可能心里还会好受点。但林建国一句重话不说,甚至还一步步的引导着他,让他去厂里踢球的借口变得活灵活现,到最后,他自己都以为初衷真的是去踢球的了。
李风的确是在顽劣的年龄,但他的心并非铁木。就算是铁木,林建国那曲折委婉的做法,也让铁木长出了新的嫩枝。
而现在剩下的问题是,他该怎么做?林建国既然什么都明白,肯定也知道他踢球不过是个半吊子,为什么还会让他教陈朗踢球?
李风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,最后搞得楼下的住户上来骂:“我说老李家,晚上的动静能不能小点?我下面还有孩子呢。你们这一晚上的不累吗?”
李风他妈明知是儿子的错,但嘴上却不认输,在门后叉着腰就骂了回去:“我们动静大怎么了?你家男人不行,就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不行啊!”
这架一吵,李风就更愁了。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出去的时候,把赵明羡慕得不行:“李哥,你这佐罗扮得太像了。”
李风一巴掌把这个临阵脱逃的家伙拍翻在地:“去,给我把陈朗找来!”
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,李风想明白了。不管林建国打的什么主意,但既然答应了,教陈朗踢球这件事就必须得做。不过,具体怎么做就有很多商量的余地,他要把陈朗叫来约法三章。
赵明完全误会了李风,满以为他那黑眼圈是被家里人打的,而原因就是陈朗去告状了!
昨晚把李风丢下先跑,赵明到现在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,既然李风不问罪而是要找陈朗报仇,哪里有不卖力的理由?
于是他马上跑去叫人。这正是暑假,孩子们都闲得发慌,转眼便聚集了二十多个同龄人,到处打听陈朗的下落,把街上的小孩吓得都不敢出门了。
而此时的陈朗,正抱着足球认真的踢着。
一个,球滚了出去,他跑过去捡回来继续。一个,两个,然后球又滚了出去。
陈朗昨晚数得很清楚,林建国说踢得不错的那次,李风连续颠了九个,所以要超过李风,他至少要连续颠十个球才行。
可模仿着李风昨晚颠球的动作,却怎么都没颠到三个以上。这让他感到有点苦恼,难道自己在踢球这方面真的无法超越李风?
陈朗这个时候并不知道,李风那九个球是硬生生颠出来的,一点技巧都没有,全靠脚部动作快。而在控制身体这方面,六岁的陈朗暂时比不上已经十二岁还经常打架李风。
陈朗想不明白,但他有股子倔劲。既然李风这么做能行,那他肯定也行。所以,不管球滚出去多少次,他都一次次的捡回来,心如止水的继续。
时间对现在的陈朗来说,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。他曾经看一队蚂蚁搬家,从中午看到傍晚,期间连水都没喝。如果不是因为天色黯淡看不清,他还能坚持更久。
而他练习颠球是要获得林建国的称赞,要坚持下去就更容易了。
陈朗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足球场,这是很久以前金陵市推广全民健身时留下的,那时候金陵市一切都欣欣向荣,就连一个市民球场都用的人工草皮。这几年缺乏维护,球场上的草皮被踩秃了,露出大片大片褐黄色的土地,就像长在金陵市城区的牛皮癣。
陈朗一个半大的小子在角落练球,早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。一个脸被头发遮了一半的少年来回观察了几次,最后站到了陈朗面前开口就问:“小朋友,你爸呢?”
陈朗头也不抬,直接回了一句:“我爸是警察。”
半脸少年的腿顿时软了。他不认识陈朗,也不认识陈朗的父亲,他的来意是想把陈朗的足球占为己有。
经过他的观察,陈朗多半是一个人,问话是为了确认。一般小孩听到他的问题,估计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,机敏一点的也就反问一句他要干嘛。这些回答他都能推断出这个足球能不能抢。
但这个回答……就算陈朗的父亲不在身边,他敢抢吗?
正在纠结中,一群人轰隆隆的冲了过来。李风冲在最前面,隔得老远就在骂:“王八蛋!你今天死定了!”
在他后面的赵明也跟着大骂:“对!我们不会放过你的!”
看到李风,半脸少年恨不得再长点头发把另一边脸也遮起来,因为他认识李风,两人间还有点过节。
李风当然也认识这个叫张正浩的家伙,上前就将他推了个趔趄,然后奇怪的看着身旁的赵明:“胖虎,你干嘛?”
赵明一心以为李风要找的人是陈朗,被李风瞪了一眼后,才明白他会错了意,向前推的手轻轻落下,在陈朗的肩头拍了拍:“我给陈朗掸灰呢。”
在陈朗嫌弃的躲开后,赵明狐假虎威的吼那个半脸少年:“张正浩,敢欺负我们三厂的人,你死定了!”
张正浩的父母也是职工,不过他们是在金陵市的油田上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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